我要说的是这个“天麻”，并非是那个“天马”。这里，绝对没有搞错。我的身体一直很差，尤其是1962年以后更为严重。成天昏昏沉沉，萎靡不振；吃不香，睡不宁；并时不时地心慌，甚至晕倒…血压低到50/30。还不算那些实质性的毛病，例如胃溃疡、痔疮等等。1965年刚搬到扎木的时候，我与汽车队和修配车间的人们住在一起。我们睡的是全木结构的房子，木头地板大约离开地面有30——150厘米悬空地铺着，很爽。所以，可以席地而眠。可是，走起路来咯噔咯噔的声音总是很大。尤其是就寝之时，感觉格外的响。更为讨厌是我和花维新俩是头顶着头睡的，他每每喜欢窝在被子里看一程子书以后再睡。每当他吹蜡熄烛之时，我总是心跳得难以认受。我不能站在凳子上，要是站上去了，双脚便无法控制地哆嗦起来…如此等等，不一乐乎。修理工王英是个四川某所中药铺里的后代，他虽然文盲，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，但是他对中药和中医医道还是有所了解的。平日里，也有人请他识识病或做做推拿什么的，还算管用。一天，他对我说“拢一点天麻吃吃可能会好的”。谈何容易，这“天麻”两个字怎么写，他不清楚。是“天马”还是“甜麻”或者“田麻”…最后，还是我那《辞海》替我澄清了这件事情。一次偶然的机会，在《辞海》里翻阅到了：赤箭植物名，兰科，寄生性草本。全体缺叶绿素，茎高三四尺，淡黄赤色，有节，每节生小叶片，如薄皮，色黑；夏日，梢上开穗状花，色黄赤；至秋苗根俱枯；根为长块状，名天麻，供药用；名见本草。苏恭曰：赤箭是芝类，茎似箭干，赤色，端有花叶，赤色，远看如箭有羽”。噢，原来其地上部分形如箭，色赤，所以叫做“赤箭”；其地下之块根叫做“天麻”啊。由于这里没有中药房，哪里去拢这中药呢。王英他又出主意对我说：这里的山上可能会有的，我们去采。要我上山采药，我肯定是吃不消的。于是，我动员上了我的上海老乡们为我也为他们自己上山采集天麻去。有我提供天麻特征和采集方法。第一次上山去了一整天，回来才采挖了两三个。马上拿来煮着吃，其汤水像是喝马尿，难吃得很；其块根虽然也有股马尿味，但是好得多。我推敲着，块根植物一般都是群生的。于是，后来出去时我叫他们带上铁锹，或者带扒钉。喔，后来几次就挖得多了。可是，我的兴趣却一落千丈。要问为什么呢？原因在于，我在查阅资料的过程中又发现有文章讲到：有一种块状植物与天麻极为相似，如果将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吃了，其毒性很大，有致命的危险。所以，我开始对天麻产生了敬而远之的态度。1966年川藏公路正式通车以后，我们队上从四川调来了许多人。四川人的特点是勤劳、肯干、不怕苦。他们对天麻有特别的爱好，都喜欢上山挖天麻。但是，谁也挖不了多少。另外，这里的老乡们只对三七和七叶一枝花、当归感兴趣，对天麻等则好像是熟视无睹的。后来，在我们地质队人员的影响下，老乡们也开始挖掘起天麻来了。1966年初，我就被抽调出来勘测和营造大队基地。来到了离扎木以西五公里的地方。那里，也是一块纯正的原始森林。大树参天，灌木茂密，百草丛生。自然，这天麻也随处可见。三四月份的时候，只见其一尺左右高，呈淡红色俱箭状；到了五六月份时，在其顶端开出了黄花，显眼得很，老远就能清楚地看到它。并且还往往是成片成片地长在一块儿，有时候能见到像普通房间那么大的面积。这个时候要是您去挖掘的话，也许能一下子装上一卡车呢！原来，天麻最喜欢半阴半阳的森林地带。因为那里土壤肥沃而潮湿、松散，很适宜它们的生长。所以，挖天麻一定要避开山的北坡。天麻的外形有点儿像慈菇，表皮也有横向茎节，但是没有慈菇那样的纵向细条条。晒干以后所产生的皱纹倒也是纵向的，绝对不会横向。取掉表皮以后，则很像土豆。据药书记载：天麻属于平肝熄风类药物，主要用以治疗小儿高热惊厥和肢体麻木不仁症。也有用于失眠、头昏、头痛等方面的。天麻同灵芝一样，见效虽然相当缓慢，但是效果恰是很好的。尽管我对天麻并不热衷，但还是着实地影响过许多人。我教他们识别和采集方法；我曾经栽培过天麻，但是都被人家在暗底里挖了；我亦曾经多次地将苗禾采集后悄悄地插到石缝里，让人家大动乾坤地去挖；我甚至将苗禾插到人家的床铺底下，让人家像挖掘珍宝似的大动干戈….我忍不住藏在暗底里偷偷地发笑。我乐此不疲也！我虽然对天麻挖的不多，但是吃的不少。我们经常把天麻像炒土豆丝那样，把它炒着当小菜吃。若干年以后，我的上述毛病就在那不知不觉中完全好啦。1975年，我看着儿子说话慢慢的，怕他小时候由于摔过重跤而影响脑子。所以，我试探着用天麻炖鸽子给他吃。两回以后，也不以为然。再过几天，我偶尔发现儿子的头颈好像短了许多！！！我焦急地仔细查看，原来是他胖了好多。1982年我内调回来的时候，只带了两斤天麻。发现，天麻在内地到处都很吃香。那时，在福建那边一斤天麻可以换得一台进口电视机，折合人民币四百元左右，相当于四钱黄金呐！一个普通职工要工作十个月，才能换回一斤天麻。现在的天麻价格好像便宜多啦，市场价为每斤（切片，原生的不见有货）35——50元左右。这主要是现在都是人工栽培的，同人参一样，野生的就相当贵了。天麻曾经在我的人生轨迹中撞出过一道亮丽的火花，现在虽然熄灭了，但仍旧温暖着许多人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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